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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

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 作者:佚名  来源:本站整理  发布时间:2014-11-30 16:10:46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“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”,这句话总觉得有种悲戚戚然的感觉,人生只是一场戏?或者说,戏本就是人生?

      王安忆的《长恨歌》里说,做戏如果连性命也搭进去,戏便成了真的了。可是假做真时真亦假。即便是抹去了脂粉,卸下了行头,游戏人间,也不过是又戴上另一副面具,换上另一身皮囊,扮演另一个角色而已。人生何处不是戏?难怪若干年前就有人唱:“雾里看花水中望月,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?”

      记得一篇文章说过那么一个故事,细节我记不大清楚了,只记得一名著名的旦角说的一句话:“戏如人生”,她是以人生的态度来演绎每一场戏,真实而有韵味。而且,最重要的是积极主动的态度。我欣赏“戏如人生”的哲理观点。这里面是“人戏不分”、“人生如戏”的交融。其实人生就是这样一出戏,不断上演,不断落幕,重复着永无休止的轮回。如果让我用一个字来诠释人生,我想我会选择“戏”。原因很简单,戏演绎着人生,而人生就像一场戏。戏唱得好与坏,人生过得是否精彩有意义,要看你是不是彻底地投入角色。

      让我感受最深的一部电影是几年前看过的影碟《霸王别姬》。这部电影给我们唱上了一出亦虚亦实亦梦亦幻的戏,而陈凯歌导演给我们讲了一段亦真亦假亦悲亦喜的人生。

      片中的男主角程蝶衣是一名为戏痴狂的戏子,正如他师兄所说的:不疯魔不成活。这是一个完全理想化的人物,他注定因戏而生,因戏而痴,因戏而死。他的传奇一生都浸淫在艺术里,都奉献给了他心中的霸王。当他唇角含血的说出:“我本是女娇娥,不是男儿郎,……”的时候,命运的轮回就启动了。错位的性别,错位的感情。谁是谁命中的过客,谁是谁生命的转轮,前世的尘,今世的风,无穷无尽哀伤的精魂。他是属于舞台,活在舞台上的男人。可是不管如何风华绝代,演员还是一个普通人,在台上光彩无限,落了幕,下了场,卸了妆,还是社会中的一份子。于是,他便把自己用生命编织起来的梦想寄托在戏曲里,只有在戏里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,才能找到乱世之中心灵的平衡点。他所扮演的角色——虞姬,正是这样一个与他心灵相契的角色。一个柔弱的女子,倔强勇敢,却也脆弱。她一生只深爱着项羽一个,至死不渝,甚至用生命证明这份执着。而她年轻的生命竟经不起这盈盈一握。蝶衣偏偏固执地要把这现实也照了戏来演下去。他爱上了自己的理想,他的挚爱都幻化成了自己心中的霸王。京剧就是他的霸王,师兄就是他的霸王。在他的生命中,抛开了痴缠一生的京剧艺术,也就空洞无一物了。

      这部电影自始至终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,不断切分的镜头拉进又推远,淡入又淡出。昏暗的光线,压抑的场景,浓厚的粉底,华丽的戏服,一切都迷惑着我的眼睛。甚至我迷茫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戏里什么时候是戏外,也不清楚到底谁是真正的虞姬谁又是真正的霸王。又或者,我已然入戏。

      戏来自于人生,人生又终归于戏。我们都是演员,我们扮演着我们最需要扮演的角色,也许这些角色可以给我们的心灵几许宽慰。我们扮演脆弱的角色,因为我们渴望更多的关爱;我们扮演坚强的角色,因为我们渴望给予别人关爱;我们扮演冷漠的角色,因为我们的心灵害怕受到伤害;我们扮演热情的角色,因为我们的心灵害怕孤寂...... 戏有预定的情节,人生也有着预定的轨道。生活的压力、人生的准则为我们制定着一条条轨道,我们是不能够偏离轨道的。为人子女,我们要孝顺父母;为人长者,我们要关心小辈......这是人生为我们安排的情节,于是我们认真去演绎,否则我们将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演员失去演戏的机会。生命以其永无休止的轮回向我们证明了:一台戏总是在不断地上演,演员却在不断地更换。每个人一生只演一台戏,最后便是残酷的落幕,他不得不挥泪告别他倾其一生去演绎的角色,不得不告别这熟悉的舞台。再次开场时,已是物是人非。我们曾经扮演的角色不断有人去重复。我们都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,扮演自己最喜欢的角色。这便是我们奋斗的目标。“没有最好,只有更好”,于是我们不停地努力,去追寻一个离我们永远那么遥远的目标。既然生活选择了你站在了这舞台上,那就精彩的吟唱下去。

      记得中学毕业那一年我报名参加美院附中的考试。不知是过分紧张还是什么缘故,在我最发憷的一门考试的那天早晨居然迟到了。考试的状态是可想而知了,结果也是因为这门课程而落榜。虽然被第二志愿的学校录取了,但我还是哭了很多次,每次都很伤心。那种莫名的委屈让我产生了一种愤愤不平,也暗自立下誓言,我要更加用功。随着年龄的增加对于绘画的理解和定位也有了自己的认识,却发现已经不象原来的经历那般刻骨铭心了,有了条条框框,有了构图与整体的考虑,反倒觉得我的影子越来越少。渐渐的我弄不清,是我被绘画同化了,还是我习惯了绘画,每一天的生活几乎离不开画,就连看画展、看画册,我都会找一幅喜欢的作品投入自己的感情,在别人的绘画里寻找自己要走的路。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,但却不想自拔。每当我看到好的作品,都会沉浸很久;每当自己的作品达不到预计的效果时便捶胸顿足;而每当我从自己的作品中得到满足时,又会兴奋不已。艺术,无论戏剧还是绘画诸多的形式,原本是源于生活,又是对生活的提炼。我在现实中我追寻着梦幻,在绘画里我寻找着答案。    

      我真的很庆幸能在这个生活的大舞台里找到适合自己的角色。有人说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才是最幸福的。我选择了绘画这条道路,是因为我喜欢,喜欢就必定要全情投入。不管在时间或空间的何处,唯一不变的就是我对绘画的痴情和执著,或者换句话说,是对于“理想”的不懈追求。回想这些年来虽然由于各种原因令其中断过一段时间,然而当我踏入中央美院的大门,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久违的家园,这里有我熟悉的油画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,有和我一样对绘画有着剪不断的情缘的朋友们。从那一刻起,我清楚地意识到绘画这项工作将贯穿我的人生,就如同一部戏剧由始至终都贯穿着一个主题,它让我恨之入骨,又爱之入髓。从那一刻起,我不在乎剧终的结果,甚至是否有结局,而努力寻求所爱的过程变得尤为重要。艺术让我有了人生的目标,我在绘画中寻求自我的价值,又在这条遥无止境的道路上,体会追求中的酸甜苦辣,这个过程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生圆满的结果?戏剧中的男女分别时经常给与对方“总有一天”的留言,或者不仅仅是抱着再次相遇的希望,也蕴涵着人生对于理想不断追寻的期待。就像《霸王别姬》中的虞姬要和霸王唱一辈子的戏,一辈子就是一辈子,差一年,一个月,一天,一个时辰都不能算“一辈子”。

      说起戏剧,其实我并不十分了解,头脑中的印象是我童年时喜欢装扮成青衣的扮相,因为我喜欢看她婀娜的身姿,喜欢听她委婉的唱腔,喜欢她绚丽的着装和头饰。唯一的一次看京剧现场表演是在我小学时和妈妈一起去的,那正是著名的曲目《霸王别姬》。几年前轰动国内外的电影巨作《霸王别姬》中,饰演虞姬的程蝶衣,他那人戏不分的生活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而程蝶衣的扮演者张国荣,他现实中的一生谁又说它不是戏呢?也许是出于对这部电影的热爱,或者是我对人生的一些感悟,我越发觉得这其间蕴含着深刻的哲理。艺术都是相通的,所不同的是个门类艺术有其不同的艺术语言。我情不自禁地我想画一系列“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”这类题材的画,似乎在戏剧人物和绘画中间找到了某种集合点,试图以此来诠释个人的感受。于是构思了第一幅创作。画面中的气氛追求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,其中的人物是戏剧演员演出前的后台准备场景。他们有的已经换上了行头,有的还在勾脸、涂唇,无不执著认真、细心揣摩戏剧中的角色,力图贴近所要扮演人物的内心。无论后台的设施与环境是如何简陋,他们都专注于各自的准备工作中。为了达到画面所要追求的效果,在构图和色彩方面的探索是必不可缺少的。我选择了一间简朴的化妆间,或者说是化妆蓬,光线比较暗,除了演员们的面部之外,其他场景和道具都笼罩在灰暗的气氛当中。演员的装扮取材于《霸王别姬》。画面的前景是一个正在化妆的女孩,可以从桌上老旧的化妆镜和存放饰品用的抽屉作为化妆箱的用具上,看出简单、朴实的演出队伍。而女孩的脸上流露的却是一丝不苟的神情。中景有两个已经着装的演员,一个整装待发,另一个手持水杯,抓紧休息的片刻喝上一口水。他们身后是一排深色的服装柜,把视线延伸到画面后方,隐约可见简陋的天花板以及屋顶上撒落下来的微弱灯光。我认为色彩是绘画语言诸要素中最具有感情特征的,是非常具有感染力的艺术语言。因此在较暗淡的褐色笼罩下,又突出了演员身上华丽的戏装和他们浓妆艳抹的面容。力图从光线和场景方面烘托从事戏剧表演的这些艺术工作者们,追求理想和事业的那份执著和那份艰辛。这构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,在戏剧中演绎人生,又在人生中追求戏剧。考虑到诸多因素,并且结合课堂上的习作,我采用比较写实的手法表现这幅画。

      我想以后的几幅创作也多以描写后台的场景为主,画面中没有前台演出时华丽的灯光,也没有表演时辉煌的场面。我觉得不是只有大喜大悲、大起大伏的人生才称得上是像“戏”一样的人生。生活就是一点一滴,脚踏实地的。不管是人生如戏,还是戏如人生,只要我们不迷失心中的美好,只要我们找到幸福就好。最后让我引用一段唱词作结束吧:

      祖先的玩艺传到今天,

      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。

      花脸的脸谱千姿百态,

      武生的打斗最是精彩。

      古老的说唱有板有眼,

      阴阳顿挫融在其间。

      青衣的水袖似仙女下凡,

      小丑的功底最是全面。

      流多少泪?出多少汗?

      有多少辛酸、多少感叹!

      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

      千万个故事唱在里面。


 
 
红华 写于2005.11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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